把娄燕妮送回家,韩凛没有多留,取了泡菜就回了招待所。
招待所里陈伟正跟同事散步,见到韩凛回来,立马就脱了队,跟了上来。
本来说好今天要去娄家拿菜的,结果他在招待所等了一天,连人影都没见着,问了别人才知道,韩凛领着个陌生姑娘上车走了。
“科长?我看你最近桃花朵朵开啊。”陈伟八卦地上下打量着韩凛。
这瞅中娄家湾的小姑娘还不够,还有别的漂亮姑娘?咋他就没有这样好的桃花运呢。
韩凛停下脚步看他,淡淡地回了一句,“我看你最近皮是有点痒。”
陈伟差点儿一个踉跄,差点儿直接摔倒,忙正了正神色,一脸正人君子的样子,目光直视前方,“没有,科长!”
不过只正经的两秒钟,他就凑到韩凛身边,善意地提醒他,“科长,你可是承认你对娄燕妮同志芳心暗许,你就得对你的芳心暗许负责啊,像你今天的行为就不对了,怎么随便哪个陌生姑娘都能上你的车呢?这可不像你了啊。”
“陈伟。”韩凛解开制服风纪扣,暗暗松了松手骨,一个错身直接把陈伟给撂到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这小学文化水平,就不要拿出来显摆了,不然我真该建议你去厂属子弟小学重新学上回小学,好好学学什么叫‘芳心暗许’!”
“……”陈伟,他说错了吗?
不过也管不了了,陈伟从地上跳起来,挂到韩凛背上,“老实交待,今天上你车的姑娘是谁!”
“娄燕妮。”韩凛把陈伟从身上扒下来,头也不回地进了招待所。
陈伟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他操心了一天,结果居然是娄燕妮,行啊,动作够快的,他得跟老胡通通风才行,陈伟咧嘴一笑,冲韩凛背影喊,“泡菜你去拿了没有?”
韩凛反手一抛,把车钥匙抛了过来,“车里。”
娄燕妮做的泡菜是真实诚,二十斤装的坛子给塞得满满的,而且品种丰富,估计是能做泡菜的她都给泡上了。
把坛子搬回临时宿舍,刚揭开盖就闻到了让口水分泌的酸辣味儿,手刚伸到堆到坛口的长扁豆,陈伟目光落到掀开的盖子上,里头塞了什么东西。
抽出来看,是一方干净的旧手帕,里头整整齐齐地放着他们那天留下了钱和票,嘿!还有多。
里头还有一张纸条,陈伟看了看,立马招呼韩凛,“科长,娄燕妮把钱和票还回来了,还有多的。”
韩凛已经脱了外套躺在床上,闻言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大步走到陈伟身边,接过泛着泡菜酸味的手帕和信。
信纸是从作业本上整齐撕下来的,字迹十分清秀,信上只写了几行字:
猪板油抵饭钱和菜钱有余,钱票原样归还,另附午饭的饭钱,谢谢款待。
“咦,科长,你中午领人去吃饭了吗?”陈伟从韩凛身后探出脑袋来。
这放在以前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他们科长以前入过伍,就跟草原里的野豹似的,警惕心极强,压根没人能近得了他的身,今天不仅让他近了身,还让他看到了信。
啧啧,古人诚不欺我,英雄难过美人关呀!
韩凛把信一收,仔细叠好放进衬衣胸前的口袋里,拎上外套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
“诶,你去哪,马上要开会了。”
……
娄家那边,韩凛刚走,邢小娟就上门了。
“燕妮,我能请你给我帮个忙吗?”邢小娟满脸不好意思地找到娄燕妮,手里拿着一对空白的带花边枕套,“我听说你会绣东西,能麻烦你帮我绣点花样上去吗?”
这年头,唯一能有些花样子的就是结婚大事了,也不敢绣别的,光绣个大红喜字就很好看,还有那些条件好的人家,直接买那种织好花纹的毛枕巾,有大红喜字和鸳鸯图案。
怕娄燕妮拒绝,邢小娟先开口,“别拒绝我好吗?燕妮,这可是我结婚的大事,一辈子就这一回的,就绣两个喜字,好燕妮……嗯?”
上辈子邢小娟偷偷回左家看孩子,见过娄燕妮绣的一双鸳鸯枕套,特别精致好看,她那时候其实已经后悔离开左卫国了,可她当时深陷宋士林的泥沼里无法脱身,只能要心里默默嫉妒娄燕妮。
因为左卫国那一番话的关系,娄燕妮直接拒绝了邢小娟,张了张嘴,想把左卫国的话告诉她,又觉得那样的话对女孩子来说太过残忍,想了想还是没有说。
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她本身和邢小娟就不熟,说了倒像是挑拨离间。
而且感情的事,本来就不好讲,夫妻还床头打架床尾合呢,她实在没有必要要中间枉做坏人。
娄燕妮拒绝了邢小娟,但她没有想到她会找上娄奶奶,邢小娟许诺了工钱和粮票,娄奶奶没多想直接就应下了,反正现在农闲,绣两个喜字也费不了什么工夫。
“对了,你今天不在家,去哪儿了?”邢小娟没急着走,反而留下来继续闲话家常,娄燕妮搓麻绳,她就坐在一边递稻草。
娄燕妮手快,三两个就搓了一截出来,她没好意思说跟着韩凛去省城的事,笑了笑,“买了点东西,去了趟公社。”
“公社?”邢小娟眉头一挑,强撑着笑脸着问,“见到我们家卫国了吗?他在公社上班你是知道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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