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茕说:“阿然, 我不忍心看你辛苦。”
她说:“阿然,你和安安搬过来跟我一起住吧,我会让安安念最好的学校, 让你成为安安正式的母亲,从此以后再没人能把安安从你身边抢走。”
她说话的语气极尽温柔、缠绵,娓娓道来, 像极了对爱人的低语。
身在高位的人, 不论威胁还是施舍, 又或者恩威并施, 都能蒙上一层虚伪的优雅, 美妙得让旁人看不出破绽。
陈孑然和她相对跪坐, 怀里搂着陈安安, 生气蔫蔫地问她:“如果我不想呢?”
“我相信临渊市福利院会给安安一个妥善的成长环境。”
这就是不容拒绝了。
陈孑然侧头靠着陈安安的脑袋顶,认命似的长叹:“好,我去。”
顾茕脸上绽放笑意,“阿然, 你终于肯接受我了。”
陈孑然眼皮微掀, 觉得顾茕很傻。
好像在她的世界里,达成目的最重要,至于用什么手段, 会不会让人恨她, 根本无关紧要。
她先制定一个目标:让陈孑然回到她身边, 验收合格的标准是陈孑然同意与她同居。然后她开始策划各种方案,一个计划不行就换第二个, 直到目标达成为止。
典型的商人思维, 完全剥离了软弱的人心和犹豫的感性, 不拖泥带水, 行之有效。
陈孑然想,难怪她年纪轻轻就能被其他人毕恭毕敬称一声“顾总”,她是一个很合格的商人,比学生时代更理智,更自私,老奸巨猾又不择手段。
陈孑然有点摸清了她的套路,笑了下,跟她学习,在商言商,“顾总,我们先说好,搬去你家后,我需要做什么?你每月付我多少钱工资?是否有休息日?五险一金怎么算?”
顾茕说:“阿然,我不是在雇佣你,我是想和你在一起。”
“可是我现在没有工作,顾茕,因为你的自作主张,我千辛万苦才找到的工作被弄丢了,你断了我的所有后路,总得给我一条新的路,不然我还怎么活下去呢?你说对不对?”
顾茕听着陈孑然不带感情的斡旋,就知道她是铁了心要和她顽抗到底。
顾茕有点丧,她为陈孑然做了这么多事,到头来,为什么会让陈孑然越来越恨她?
往好处想,她还是有所收获的,至少她这一次的方案是成功的,陈孑然终于松了口,肯和她在一起,给她一个机会了。
总不能把人逼得太紧。
于是顾茕也对陈孑然妥协了一点点,按照她的方案达成交易,“你负责我的居家和保洁工作,具体事宜我的助理会和你交代,工资一个月两万,税后,五险一金按工资额度缴纳,怎么样?”
她最后问出的那个怎么样,好像真的在和陈孑然协商,如果陈孑然不同意她也不强迫一样。
陈孑然笑出声来。
怎么样?
当然很好。
陈孑然干苦力的时候,一个月才两千块钱工资,累死累活还没有保障,现在轻松找了一份工作,工资翻了十倍,她做梦都要笑醒了,还能不好么?
陈孑然怀抱安安,讽刺地勾起嘴来,“顾总大方,多谢顾总。”
就这样,陈孑然带着陈安安,辞别了周素欣,被顾茕派来的车接去了她家。
陈孑然来临渊五年,一直住在临西区,算是临渊市很偏远的地区,大多是城中村和群居房,普通白领和外来打工人员混杂而居,而顾茕的住所在临渊市最繁华的临海区,闹中取静的富人区别墅,地价超过20万一平,超大花园、天台泳池,推开门就能看见海,视野开阔、空气清新、风景极佳,每一口呼吸都是海风伴着花香的味道。
安保措施极为严密,连一只外来的苍蝇都飞不进去。
陈孑然在车里听顾茕的私人助理向她介绍工作内容,介绍得非常详细,事情精确到书架上每一本书的摆放次序,时间精确到秒。她才知道,原来临西区的顾氏医药只是一个分部,平常交由部门总经理负责,顾茕并不经常到访,而顾氏医药的大中华区总部就在临海区,高达几十层的独立大厦,临渊市地标性建筑,甚至成了游客打卡必到的一个重要景点。
陈孑然从前只知道顾茕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具体多少钱只有一个模糊的概念,直到这一刻,才算有了一个浅显的认知。
她的内心深感绝望,只要顾茕愿意,捏死她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周素欣得知陈孑然找到新工作要搬走时很不舍,拉着她聊到深夜,说搬到那么远的地方去打工,以后见面的机会就少得可怜了。
陈孑然怕周素欣担心,没有告诉她自己的雇主就是顾茕,笑得没事人似的,说:“有空的时候我带着安安来找你玩。”
“别,你在别人家里做保姆的,出入都要跟主人家报备,很不方便,还是等我放假有空了去看你吧。”周素欣拍着陈孑然的手背,叹道:“好在安安的户口问题解决了,可以和其他孩子一样上学,然然你也算苦尽甘来了,哎对了,你找的新工作一个月工资多少钱啊?雇主帮不帮你交保险?”
“一个月一万,保险我自己交。”陈孑然胡编了个工资。
“哇,你现在工资比我还高!厉害啊然然。”周素欣没有怀疑,一般临渊市的保姆工资都没有低于一万的,陈孑然找的工作在临海区,按理说还会更高,考虑到她的相貌缺陷,一万也够可以了,总比她每个月靠扫大街捡垃圾养家轻松得多。而且主人家包吃包住,还愿意让她带陈安安一起过去住,这条件相当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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