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连绵不绝的营帐最外侧,两个身影走到小坡之上,仔细地观察着里面的景象。
“城门紧锁,外面也没有屯以掎角之势相支援的外兵,灵州这是守了一个死城啊。”
铁中奇看着外面的局势,不禁感慨道。
矮身公依旧是那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就好像这个世界上除了虎神娘娘,没什么能让他伤心的,“未必是没有屯外兵,也可能是被人打下来了呢?”
“灵州城内应该粮食足,兵源满,这种情况下,只要士气不颓唐,还是有很大概率可以一直守下去的。”
铁中奇看着城池,下出结论。
突厥营帐黑风满,灵州城外骨刺多。
灵州城的模样,也同样狰狞可怖。
城墙外围,无数高大版的白骨鹿砦林立在城墙外面,形成了爬墙虎一样的诡异格局,从这里向上爬,手脚都要在锋利无比的骨刺上来回摩擦,这是由人操控尸骨道形成的可怕城墙,皮肤放上去会被轻易的割破,故而向上攀登之路,就是用人命填充的死亡之路。
如果灵州城内资源充足,万众一心,有如此强力的城墙在的情况下,守住灵州城应该问题不大。
但问题是,这个心能齐吗?
眼目耳朵都被割断了,灵州城内对南北十多个县城的情况一无所知,每天,城内的达官贵族们只能看到一圈一圈突厥兵马把城池围得水泄不通,每天的粮食都在减少,守城死伤的士兵都在减少,他们只能疯狂地派人出去求援,然后看着依旧不动如山的突厥人陷入绝望。
能够把这个高大城池打下来的,不是突厥人,而是灵州高层自己。
唯有他们在突厥人的掌控下陷入彻底的绝望,他们才会选择破城突围,或者背水一战。
“出来容易,进去难啊。”
铁中奇看着灵州城外的格局,无奈地说道:“突厥人靠的就是绝望感,他们是绝对不会放人进去,来告诉灵州城外面的情况,让他们重燃坚持下去的希望的。”
“可是我们有不得不进去的理由啊。”矮身公叹道。
“所以,”铁中奇双目如炬,“我们只有一个办法。”
最终,卢塞部的阿布多还是被宽仁伟大的默啜可汗给原谅了。
这当然是在所有人预料之内的,卢塞部的民众高达八万人,是仅次于默啜亲族林疤部,以及他母亲部族坎儿多部的第三大部落,赫然对付阿布多势必会引起突厥的内乱,如今可是正在打仗啊,哪有自乱阵脚的道理。
更何况默啜可汗威望正高,不需要杀鸡儆猴来震慑四方,所以吓唬一下阿布多,让阿布多尽心尽力地为可汗效力,才是默啜威胁冷斥阿布多真正的用意。
作为默啜可汗原谅阿布多·卢塞的交换,阿布多勒令十日之内拿下北城墙,如果拿不下来,他将会受罚向其余部落贡献出自己部落近三分之一的牛羊。
这个看似苛刻的条件,已经是在默啜为了平复众多部落民怨的情况下,为阿布多求情而来的了,哪怕阿布多内心再怎么不服气,也半句不都说不出来。
北城墙,高耸的北城墙啊。
卢塞部虽然人口众多,但是壮丁和奴隶可都是部落的未来啊,真要让自己的孩子们如同一滩烂泥一样呼在狰狞的城墙上化作死去的冤魂吗,阿布多心中无比的不甘。
回到自己的部落后,阿布多找来了部落中的两个后起之秀,多敝刺和达纳,吩咐二人到部落中去找奴隶。
他是如此和两个青年将领说的。
“给我把所有该死的奴隶都给我找到,统统扔到北墙外面去送死,只要灵州城能够打下来,我会给你们两倍,三倍,四倍的奴隶当做回报!”
多敝刺和达纳两人对视一眼,然后郑重地抱拳道:“是!”
两个人回到自己的部落中,开始对着手下的二郎们吆喝着大家募集自己的奴隶,次日随着他们再上北城墙。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铁中奇和矮身公悄悄地来到了营帐外面。
此刻的矮身公,已经抛弃了那具躯体,将灵魂寄宿在了一块血魄当中,这血魄被铁中奇随身携带着。铁中奇自己则是穿上了矮身公那具尸体上突厥人的衣服,将散乱的头发用泥水弄脏盘起来,让人看不清他的发型。
收敛了气势进入营帐后,他侧耳听着声音,静静地寻找着目标。
远处几个营帐忽然传来了沸反盈天的吵闹声,这吵闹声听起来声势不小,铁中奇双目一亮,自觉已经发现了目标。
他弯腰矮身走向了远处的声浪处,听这矮身公给自己在耳边说的同声翻译。
说话的应该是两个突厥人,他们声音狠辣,粗着嗓子大声抱怨道:“凭什么都让我们出人,其他部落是在吃屎吗,还让我们打下北城墙,我们有这能耐,干脆全部落的人都变成亲卫军得了,还要他们干什么吃的!”
“说这么多做什么,生怕别人找不到酋长的话柄吗?!”对面的人呵斥道。
“多敝刺,我知道你爱慕酋长,但是我一向是有什么话说什么话,他阿布多干的就是不怎么样!他遭到可汗的惩罚了,为什么要让我们受苦?那些奴隶,可都是老子骑着骏马,拿着弯刀,一个村落一个村落打下后的战利品!嗢末人的土地肥沃,我们突厥人可不会种地,如果我们的奴隶都死在了这里,等我们回去了,还是穷光蛋一个,分到的土地还是一点儿用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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