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楚国国都樊城。
樊城的城头上插上了禁军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夕阳下的城楼显得这样的高大雄伟,在天地做为背景的余晖里透着沉重,仿佛跟天边的云彩共绘一张彩色重墨的油彩画。
城下,两匹马一前一后飞速驶入城中,扬起漫天的尘土在风中飘摇。
苏景璕,北楚皇室唯一嫡子,质子十年,一朝归国就被册封为太子,一时间尊荣万千。
“自古帝王继天立极、抚御寰区,必建立元储、懋隆国本,以绵宗社无疆之休。朕缵膺鸿绪、夙夜兢兢。仰惟祖宗谟烈昭垂。付托至重。承祧衍庆、端在元良。皇嫡五子苏景璕,日表英奇,天资聪颖,兹恪守皇太祖遗命,载稽典礼,俯顺舆情,谨告天地、宗庙、社稷。授苏景璕以册宝,立为皇太子,正位东宫,以重万年之统,以系四海之心!”
朝野上下无不议论纷纷,他似乎已经习惯在这样的置疑中行走,坦然地在满朝百官前挺直身躯一步步接受着册封,绣着金色莽龙图腾的太子服穿在他玉立的身上挺拔坚毅,与同为亲王的玥王,玙王站在一起时更显得英挺气度不凡,似乎那过去的十年不过是一场旖旎的梦。
胸口划过一丝不屑与嘲讽,此刻的戏是苏帝为堵天下悠悠之口罢了,对于自己这个儿子,只怕他恨不得除之后快。皇室传承向来嫡庶有别,可谁又能左右皇帝圣心独断?
这天下至尊,于他,只怕是镜花水月,可是现如今他却不得不卷入这场腥风血雨。
赐了太子金印宝册,他安静地聆听皇帝教诲,高台之上苏帝威严的身影愈发陌生疏远。礼部的程序还未结束,一支冷箭倏地划破大殿的安宁,身边的高公公抬眼大喊“护驾!护驾!”
电光火石间,禁军侍卫挥刀击落了向苏帝而来的冷箭,大殿里的百官顿时乱作一团,随后两个黑衣人带着弓箭迎面而来,苏景璕起身抽出对方的匕首拦下了其中一人,苏帝身后的禁军侍卫立刻团团将两个黑衣人围在中间,侍卫统领也加入了打斗之中,很快,黑衣人都被制服,还没等苏帝开口,两人脖子一歪立时毙命。
高公公上前将其中一名此刻的左手撩起,上面有一个黑色的图腾刺青,远远看去像是一团燃烧的火焰,若是多盯着看还能看到烈火燃烧的情景“皇上!”随着他的惊呼声中,苏帝看清了两人身上的图腾刺青。
“邪火教!”苏帝幽深地双眸之中迸发着狠厉,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一愣。
站在身侧的苏景璕伸手探了探刺客的颈部,呼吸全无,掰开牙盘,两人嘴角有暗黑的血色,显然事先已经藏毒,看来这个邪火教不是一般的刺客组织,纪律严明,不畏生死,这样的组织确实足以让苏帝二十年来都寝食难安。
虽然发生在宫内,可在场的百官都是见证,苏帝遇刺的事情还是火速传遍了樊城的每一个角落,在樊城邪火教是天子之怒,可是二十年来邪火教兴风作浪,可京城的禁军护卫队竟然抓不到一个邪火教叛徒。
“这说来也怪,邪火教盘踞北楚长达二十年之久,经年来却始终只在樊城活动,皇上多年来虽耗尽心力整肃樊城内外,可却从未见邪火教的半分踪影。真是怪哉怪哉!”高新领着苏景璕出宫,一路上他低声向他解释,跟在身后的苏景璕闷声听着。
“高公公,邪火教是否经常入宫行刺?”穿过长廊,微风吹动廊上的帐幔,拂动高新的鬓角,他略一迟疑,侧眸望向身边喜怒不形于色的太子,努一努嘴角,脸上堆起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尴尬。
“这~这邪火教行踪不定,入宫行刺倒是头一遭!不过这朝中大臣,时常遭遇不测,如今朝堂之上人人自危,谈此色变!殿下回宫不久,自该加一分小心!”咽下到嘴的话,他躬下身子小心应答。
听到他的话,苏景璕的嘴角划过一丝笑意“景璕多谢公公提点!”
“殿下说的哪里话,太子殿下自小在皇上跟前长大,老奴自然也是看着殿下一点点长大的,一别十载,如今殿下重归朝堂,老奴心里高兴!”说着捏着衣袖抹一抹微红的眼眶,继而他划过脸上的笑意:“太子府已经重新整修,殿下若觉得有何不妥,尽管知会老奴!殿下的事,老奴事必躬亲,不敢懈怠!”
“景璕只身一人,居所实在不该如此奢靡,只不过父皇心意不好推辞,代我谢过父皇隆恩!”
“是!殿下,穿过御花园就是宫门,老奴该回去了!”
“公公请!”看着远远走去的高公公躬着身踩着细碎的步子,身形之中带着佝偻,忽觉时光易逝,十年了,一切都在悄然之中变化,就如眼前的宫城,变得陌生又渺然,这个自小长大的地方变得无所适从。
苏景璕慢慢地在御花园中踱步,隐隐地他能感受到一个轻盈的身影,猛地回头却什么都没看到,正要怀疑是不是自己感官出错了,他缓步走入偏僻的竹林,抬眼瞥见竹林深处一个红色的身影。
他屏息靠近,看到那个红色身影将自己的赤足丢进碧水之中,纤纤玉足在冰凉的水中溅起水花无数,惊艳了光影,竹影中她曼妙的身姿若影若现,此处已经是御花园最最偏远之地,四下无人,他抿嘴一个会心的笑划过脸颊,从前雪儿亦是这般毫无拘束地将玉足投进水影中逗弄水中鱼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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