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野……”
羽宫琅双眼微眯，心中了然。
这是这个世界的日国极有名的一大财团。
它的大名，即便是羽宫琅这么一个外乡人，也听说过数次，名下的水野重工、水野科技生物公司、银行金融产业，遍布日国各地。
在财团当中，实力也算是雄厚的那类。
这也验证了羽宫琅的猜测。
唯有拥有充足财力和研发技术的组织，才有可能制造出那种水平的铠甲。
不过……
羽宫琅不禁想到美少女怪盗与财团发生冲突、救人的事迹。
她至今还能安然无恙、活蹦乱跳这一点，同样也有了合理的解释。
就像是只有诡异才能对付诡异。
在日国这地界，只有财团才能对抗财团。
收拢心中杂念，羽宫琅微笑道。
“初次见面，我是羽宫琅。”
既然对方展现出了自己的诚意，他也不介意告知真名。
羽宫琅开门见山问道：“所以，你找我是为了什么事？”
明明只是摘下了伪装，水野月却像是变了一个人，浑然没有方才的胆怯，坦然道：“羽宫桑是个痛快人，我也就直说了。”
“我有几个问题，想请你答疑解惑。”
虽然这位“青山先生”表面上看起来只是个高中生，水野月心中却没有丝毫轻视。
且不说青山先生在群里的表现，她自己不也是高中生的年龄吗？
日国高中生里，向来是卧虎藏龙的。
羽宫琅：“请讲。”
水野月环顾身旁，确认没有人能听到他们的对话，这才说道。
“实不相瞒，我能成为美少女怪盗，主要依靠的，就是这一身铠甲。”
她将一张照片推到羽宫琅面前。
其上，正是那身淡紫色的瑰丽铠甲，充满科技的质感。
“我将它称之为，怪盗假面。”
“它是由我名下的研究所秘密研制出的特殊装备，由于造价异常高昂，且需要一种极其稀有的材料，目前世界上只有这么一具铠甲存在。”
水野月这话隐隐透露出一些有趣的信息。
例如，她在水野财团中的地位不低。
倘若只是财团中的花瓶，绝无可能掌握属于自己的研究所，更别提，耗费大量资源，制造这种仅供一人使用的铠甲。
但事实上，大多数财团的千金，都只能充当花瓶、联姻的功能。
招纳优秀的女婿，使其成为“女婿养子”，继承家业，以维持企业的活力，已经成了日国财团的一种传统。
这才更显得水野月的情况特殊。
不过，这是人家的家事，羽宫琅没有询问的想法，只是默默倾听。
“正是在‘怪盗假面’的帮助下，我才能阻止城市中的犯罪事件，将恶人绳之以法，一步步实现我的理想。”
“就是那个……盗走整个城市的罪恶？”
“……是。”
水野月的脸颊忍不住微微一红。
再怎么说，这种中二的口号当面被人念出来，羞耻程度实在有点……
不亚于线下的公共场合被叫出网名。
“很了不起。”
水野月怔了怔，抬头看去。
羽宫琅黑框眼镜下的双眼流露出赞许，认真道：“坦白说，这个理想虽然稍有幼稚，但确实很了不起。”
这是他的真心话。
不管水野月是否有其他目的，单看她的行动，的确始终在贯彻她的正义。
闻言，水野月心中有些触动，继续道：“我目前为止的行动还算顺利，还在网上有了点名气。”
“但就在最近，我却遇到了一些难以解决的麻烦。”
羽宫琅好奇道：“血衣剑客？”
水野月摇摇头：“那个虽然也是麻烦，但我要说的事，与他无关。”
她严肃道：“这几次我身穿怪盗假面出动时，明显感觉到，它似乎……正在和我的皮肤生长在一起。”
“脱下铠甲时，有种明显的、撕扯皮肉的疼痛感。”
“我起初以为是铠甲出了某种故障，送去研究所检查，却没有检查出任何异常。”
“不仅如此，穿上怪盗假面后，有些时候，我的性格、举止，也都变得和平时不太一样。”
“该怎么说呢……就是对正义的要求，更严苛、更吹毛求疵，以至于都到了偏执的地步，会做出不符合我本性的事情来。”
水野月缓缓诉说着，脸上的表情明显有些舒缓下来。
这些事她一直埋藏在心中，除了妹妹无人能告知，为她增添了不少压力，好几个晚上没有睡好。
此时倾诉出来，顿时轻松许多。
水野月笑了笑：“老实说，我有点害怕……那个状态下的我。”
“你这种症状，持续多久了？”
“大概……是从我救了那些财团受害者开始？”
“情况我大概了解了。”
羽宫琅点点头，说明道：“那件怪盗假面，之所以会开始活化，是因为……你已经成为了怪谈。”
水野月皱起秀眉：“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在人们的认知中，美少女怪盗就是穿着那样一身铠甲的人，二者不分彼此，浑然一体。”
羽宫琅用手机打开网页，随手一搜，将结果摆在水野月面前。
“现在网上有不少人认为你全部的身体结构都是金属，还有人猜测，你是来自未来的机器人。”
“不管是哪种说法，都默认……怪盗假面，是你身体的一部分。”
“它这才会响应这种认知，渐渐融入你的体内。”
“至于为什么你在穿铠甲时，性格会发生变化……也是因为，在许多人眼里，美少女怪盗已经是正义的化身，自然要按照严苛的‘正义’行事。”
“在有些人眼里，不绝对的正义，就是绝对的不正义。”
水野月是个聪明人，很快理解了这些话的含义。
在来之前，她也仔细看过诡眼中的一些帖子。
但羽宫琅的这番话，还是给了她不小的冲击，有种世界观被刷新的感觉。
她喃喃道：“怪谈，原来能做到这种地步？”
羽宫琅语重心长：“认知，有时候亦会反噬其主。”
水野月又问道：“那有什么解决的办法吗？”
羽宫琅思索道：“有两条路。”
“第一条路，毁掉怪盗假面，从此不做美少女怪盗。”
“不！”
水野月果断道：“我绝不会放弃做怪盗，这是……为了我的父母和妹妹。”
羽宫琅毫不意外，继续说道。
“那么，就只剩下第二条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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