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寨之行,可谓有惊无险。
铁中奇被黑风寨送下山来,回到陈家,一共也不过只用了一整天的时间,见到铁中奇回来,陈员外也松了口气,他刚准备给铁中奇招待一个接风宴,却听到了他与矮身公辞别的消息。
“铁先生,你要走?”陈员外吃惊地问道。
铁中奇说道:“是,我和矮身公此次北上,就是为了寻找虎神娘娘的消息,如今虎神娘娘的踪迹我们已经从李参军口中得知了,所以我们也要继续前行了。”
“你们可是要去北方,去灵州城?”陈员外神情紧张,“北方如今可是一片混乱啊,突厥人南下又砍又杀,凶恶异常,那可不是什么好的去处啊,你可要当心,别被人当成壮丁给卖了。”
矮身公在旁边听着,笑道:“陈员外,以我这小辈的能耐,能有谁把他当成壮丁啊,你且放宽心吧。”
“我,我。。。”
陈员外哪里是放心不下铁中奇啊,他是放心不下自己的陈家,之前有铁中奇在,无论如何说陈家都安然无恙地度过了劫难,可如今,铁中奇一旦离开了,他们的身家性命,又要由谁来保护呢?
铁中奇知道陈员外话里话外的意思,他只是说道:“陈员外还请放心,李参军南下一趟可不只是来拉壮丁的,之前霍乱杏县县城的黑风寨已经被他给收复了,日后黑风寨将会作为杏县的保护伞而存在了,不会再作乱了。”
“那群贼子,我信不过。”陈员外当即说道。
“如果单纯是这些人,我也信不过,但我知道,黑风寨上的不是傻子,如今他们的利益与灵州城息息相关,在大敌没有解决之前,他们是绝对不可能在背后耍阴招的。”
利益,是比制度更好的保障。
陈员外叹口气,“铁先生都如此说了,我真是不信也得信了。”
“师父,师父,你要走了吗?!我也要跟着去!”
远处,刚刚练完了龙象神拳的陈涟漪满头大汗地跑过来,神情激动地说道。
唉,这就是陈员外第二个担心了。
老人担忧地看着自己的闺女,有用祈求的眼光看向了铁中奇。
铁中奇对着陈涟漪一挑眉毛,“北上,你随我北上能做什么?”
“我,我是师父的徒弟,师父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陈涟漪努力地说道。
“陈涟漪,你还记得你学习武功的初衷吗?”
“我当然记得,我学武功,就是为了保护家里人的。”
陈涟漪一开始说话时声音还很大,但是一直说到了后面几个字了,声音就越来越小了。
是啊,我学习武功的目的就是为了保护家里人,而如今,如果我跟着师父北上,家里又由谁来保护呢?
铁中奇走到她身侧,对着她说道:“当今天下,我所见到的无数功法之中,大半法术诡异清奇,练起来身体畸形思维混乱,更是有发狂疯癫的风险,至今为止我也没有传你真正可以让你比肩黑风寨的功法,就是认为你没有做好准备。”
“此次我北上,灵州李参军答应我会给我两个功法,如果其中有合适的,我会给你一份。”
有半句话,铁中奇没有说出来,这半句话是“来补偿你帮我翻译经文,助我修行妖魔身的恩情”。
“你现在的实力,帮不到我,好好在家待着,保护你的家人。”
铁中奇说的这些话,都是实事,没有一丝一毫的劝慰,但陈涟漪听到耳朵中,却是能听出淡淡的柔情。
陈涟漪心中一动,应了下来。
三日之后,他们在陈家别离,铁中奇矮身公二人来到了县衙,和陆续赶过来的五十个黑风寨土匪一同配合李幸北上。
“那我们就出发吧。”李幸看起来志得意满,看着自己重新招募起来的三十多个士兵以及五十多个黑风寨的土匪,心中感慨自己终于是完美地完成了任务。
铁中奇对着李幸问道:“从这里到灵州城,大约要走多久啊。”
李幸轻声道:“也用不了许久,差不多走了半个月的便能赶到了。”
半个月,看来灵州也不小嘛。
一行人陆续通过了中央的大道,在无数人的围观下向城外走去。
街道两旁,民众们愤怒怨毒的眼神盯着身穿黑衣的黑风寨土匪们,这种眼神逐渐开始蔓延,陆续绵延到了李幸和灵州兵的身上。
抱着孩子的女子,灰头土脸的男人,白发苍苍的老人,胳膊被打断的可怜人。。。
他们静静地站在道路两旁,用最阴狠,最恶毒的眼神仔细盯着一路先前,前行的灵州一行人们,他们的嘴唇微微在动,如果不是细细去看,根本发现不了。
铁中奇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他们说的内容很简单,“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
灵州北方危在旦夕,所以连霍乱一城的土匪也可以原谅,但是对于杏县呢,对于杏县的百姓而言,这些可以原谅吗?
他们眼界没有这么宽广,看不到那么远的地方,他们只知道,眼前这些穿着黑衣服的同乡,是把自己妻子抢走,把自己丈夫杀死,把自己一年复一年积攒下来的财宝通通抢空,把所有东西都掠夺干净的恶徒。
如果给他们力量,他们不会有半点儿犹豫,他们会直接冲到这群土匪身前,将他们乱刀分尸,将他们杀的永世不得超生。
他们逐渐走出了城门,走入了山林之中。
行军路上,杨清风和铁中奇一言不发,倒是随行北上的罗县令见到了攀附权贵的机会,和李参军喋喋不休地聊起天来。
“李参军,我们南边的八个县,是每个县都出人出力了吗?”
李幸感觉心旷神怡地说道:“自然,北方形势危急,灵州本为一体,我们当然不会厚此薄彼。”
“如此这般就好啊,”罗县令感慨道:“我只是担心,仅仅是我们这些人,恐怕不是北方突厥人的对手啊。”
说到这个话题了,旁边的杨清风也犹豫了一下问道:“李参军,北方的突厥人,真的就这么可怕吗,需要我们整个灵州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来抵抗他们,他们真的有这么厉害吗啊?”
李幸轻叹口气,“此事,我没必要骗你们,突厥人真的十分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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