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文凑向阿近,皱起眉,话声略微骇人。
“要是介入双方的女人,恰恰是另一个为失恋伤透心的女人‘最讨厌的人’,会是什么情况?”
阿近不禁瞪大眼。阿文感受到她的惊讶,莞尔一笑。
“一定会是这种结果吗?”
“一定会是这种结果。”
“请……请等一下。”
阿近抬手阻挡阿文的视线。
“举个例子……是举例哟,就拿阿文小姐和我来说吧。”
“好的。”
“假设您很讨厌我,我也很讨厌您,我们见面都不交谈。这样的我介入即将结婚的阿文小姐与一郎太先生之间,与一郎太先生情投意合,携手私奔。会发生类似的事,是吗?”
阿近一问,阿文的目光突然变得锐利。
“没错,但您不必说得这么仔细吧。”
“啊,抱歉。”
这位小姐真的很会吃醋。
刚这么想,阿文旋即扑哧一笑,阿近心里直呼“好险”。
“不过,这样真的挺坏心。”
“对吧?丈夫遭人射杀,它恐怕一直耿耿于怀,怨念极深。”
阿文仿佛在说邻居坏话,大胆批评起神明。
“所以才会有‘勾魂池’的别名。”
“是啊。不光勾走男人的灵魂,还将勾来的灵魂献给别的女人,您不觉得非常过分吗?”
阿文娇嗔的模样无比可爱,阿近有些忍俊不禁。毫不顾忌地笑不太妥当,于是她重新沏茶,转移注意力。
“外婆……”阿文望着阿近手上的动作,转为柔声细语,“其实和我很像,个性好胜又善妒。要是她懂得收敛就好了,她却打破了那项禁忌。”
持茶器的阿近手一顿,倒抽一口气,重新审视阿文。
阿文微微低下头。
“外婆告诉我娘,当时她突然想测试惣一先生,是不是打心底爱着她。所以娘才会说,外婆这一点和我很像。”
的确,这种心态与现在的阿文如出一辙。
“惣一先生没反对吗?”
“听说他的个性温和,对我外婆百依百顺。”
由于日常生活中不曾感受到这位神明的恩惠,他们在心态上或许有些轻蔑,认为总归是传言,一定不会有问题。
恋爱中的男女都是如此。内心如此期望,才会这么想。以为只有他们经得起考验,不管发生什么情况,都无法拆散两人。
“婚事谈妥不久,恰恰是这个时节的半圆月之夜,他们潜入井上家的土地,来到勾魂池畔。”
月光下,池面清楚映出两人的身影。
“据说,池水比镜子更清晰地映出他俩的模样。连惣一先生缠在脖子上防寒的手巾,随夜风吹拂飘动的景象,都能瞧得一清二楚。”
两个人驻足良久,望着彼此相偎的身影,百看不厌。那想必真的是很美的情景。
“然后发生了什么事吗?”
阿文拿起阿近重沏的热茶喝了一口,将茶碗轻轻放回茶盘上。
“接着不到一个月,惣一先生突然和别的女人私奔,下落不明。”
两个人的婚礼,眼看三天后就要举行。
“跟他私奔的是谁?”
“是同村一户农家的……”
“年轻姑娘吗?”
“不,是个太太。”
阿近顿时无言。
“对方是年长惣一先生十岁的中年妇女,有两个孩子。由于是邻居,互有往来。但她与我外婆的双亲关系不睦,而且生性懒惰,又爱道人长短,相当惹人厌。”
“那么,您外婆自然也……”
“是啊,外婆也很讨厌她。”
勾魂池威力惊人。
“外婆每天以泪洗面,整整哭了半年。”
“挨双亲一顿训斥后,外婆讲出两人前往勾魂池的事,又被狠狠地骂了一顿。井上家也严厉谴责,我外婆简直无地自容。”
“此时,外婆的父亲提议,不如早点儿另觅对象嫁人比较好。于是,外婆莫名其妙谈妥婚事,匆匆忙忙拜堂成婚。”
然而,惣一失踪毕竟才短短半年。
“外婆仍无法割舍对惣一先生的情感,满心凄楚,终日哭泣。”
村民都晓得惣一与其他女人私奔,阿文的外婆又掩盖不了伤心。这对年轻夫妇的父母聚在一起商量,决定请村长帮忙,让小两口到城下去经营蔬果店。幸好外婆的丈夫家境富裕,有能力筹措资金。
“您外婆的丈夫是怎样的人?”
阿文眼波流转,似乎在思考。
“我外婆与惣一先生,大伙儿都说他们像一对日本娃娃。”
“也就是郎才女貌吧。”
“是啊。不过,这位新丈夫嘛……”
阿文再度骨碌碌转动眼珠,突然问阿近:“不是有一种没下巴的人吗?”
“啥?”
阿近不小心做出不得体的回应。
“喏,不是有这种人吗……不是指真的没有下巴、无法吃东西的人。其实也不是胖,但脖颈的肉太松弛,看起来宛如没下巴,一副懦弱又穷酸的模样。”
阿近忍不住又笑起来。
“确实有这种人。”
“或许可形容为‘其貌不扬’,不过,其貌不扬到这种程度,确实太没节制了。”
说着说着,阿文也笑了。
“所以,外婆不会就这么认命。”
跟那没下巴的丈夫成婚后,阿文的外婆一直忍耐。忍了又忍,终于按捺不住,她心生一计。
“您猜她怎么做?”
阿文眸中闪动着调皮的光芒,告诉了阿近答案。
“该不会是和她丈夫再度前往勾魂池?”
阿文双手用力一拍:“聪明!”
成婚三个月后,蔬果店的生意逐渐走上正轨,她找了一个借口,表示想再次向娘家的父母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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